王瑾
:城市是各类资源要素的集中地,有效集聚要素是提升城市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的关键。您能否从经济增长理论来谈谈,大连“三年过万亿”怎样有效集聚要素,特别是集聚哪些高端要素?
丁永健:经济增长始终是经济学的核心命题,要素集聚是经济增长的源泉。第一代经济增长理论(古典增长理论)认为,资源投入或要素扩张是经济增长的驱动因素,其中资本是最核心的要素。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要起飞,首先要具备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,所谓“要致富,先修路”;还需要投入厂房、设备等资本品,通过机器化生产提高劳动生产率,而这些都需要通过资本积累来实现。第二代经济增长理论(新古典增长理论)认为,资本的回报会逐步递减——这是马克思早就指出来的,因此仅靠资本积累驱动的经济增长一定会衰竭。从长期看,技术进步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增长最重要的源泉。第三代经济增长理论(新增长理论)认为,技术进步不会自动发生,本身是投资的结果。长期经济增长要可持续,必须投资于那些对全社会来说回报递增的领域,第一是技术,尤其是自主创新;第二是人才,也叫人力资本。习近平总书记对此有非常精辟的论断:“发展是第一要务,人才是第一资源,创新是第一动力。”
从国际看,非洲很多地区储蓄率低而人口出生率高,难以积累资本,至今尚未走上现代经济增长的轨道,陷入“人口陷阱”。拉美完成了资本积累与初步工业化,但由于采用进口替代的发展战略,企业因过度保护缺乏创新激励,内向型的政策恶化了贫富差距,陷入“中等收入陷阱”。日本在技术追赶阶段增长迅猛,但资源过于为财阀掌控,中小企业活力不足,创业环境不友好,难以大量涌现颠覆式创新,不但重新拉大了与美国的差距,近年在很多新兴领域的创新实际上不如中国,陷入了“高收入水平陷阱”。
从国内看,在当前我国的发展阶段,特别对一二线城市来说,经济增长的关键就在于技术、人才等高端要素的集聚。其实,深圳的经济增长也并非一帆风顺,一度因为重量级企业的外迁而引发“深圳向何处去”的争论,但深圳由此坚定了走自主创新之路的决心,花大力气弥补高等教育短板,自己出资打造“国字号”科创平台,逐渐迈向世界级的“创新之都”。以苏州为代表的长三角城市从改革开放之初就重视利用上海的人才、科创资源,如周末请上海的“老师傅”到乡镇企业指导技术,近年更是创造性地通过“科创飞地”等形式,主动到上海设立平台利用资源。“网红城市”合肥的崛起离不开与中科大的相互成就。
:从大城市要素集聚的特点和规律来看,您对大连实现“三年过万亿”有何感触?又有什么建议?
丁永健:应该看到,高端要素具有显著的集聚效应,向大城市集中的趋势非常明显,这在全球范围内具有普遍性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大连实现“三年过万亿”的目标非常必要,从国内横向比较看,具有相当的紧迫性。大连科教资源丰富,一方面要优化人才环境,特别是通过体制机制创新留住人才,敢于突破人才评价、科技成果转化、校地合作等方面的条条框框,瞄向关键领域打造新型科创平台;另一方面要主动对接北京、上海等一线城市,通过科创飞地、特别合作区等新的形式,深度利用国内顶级资源,嵌入全国创新与人才网络,才能为GDP持续增长提供坚实的基础。
:结构转换是经济增长的实现途径。有学者提出,2021年起我国进入新的经济结构转换期,您认为应如何推动结构平衡、引领结构转型?